看起来固若金汤的山体,很难经受住暴雨的持续冲刷。社会也是如此。当山洪不断侵蚀,也会伤痕累累。特别是在护坡措施不完善、截排水设施不牢固的情况下。从徐州到唐山,从河南村镇银行强赋红码到全国上百个楼盘业主强制断供,都能看到伤痕,有形的,无形的,财富的,精神的。不久前被网络热议的“沪漂”打工者阿芬的遭遇,也是一道伤痕,幸好已被修复。阿芬3月从河南到上海,想谋一份工,因为疫情,没有工作的她进了救助站,感染了新冠,在方舱治疗后痊愈。上海恢复正常后,她开始求职,因不符合很多企业“历史无阳”的要求,屡屡受挫,不得不住进虹桥地下通道的一个厕所。因为这里不用交房租,厕所还有免费的纸。这篇上海自媒体人的报道迅速引起有关方面反应,提出各部门、各单位都应按法律法规相关要求,一视同仁地对待新冠阳性康复者,不得歧视。社会各界不能给他们贴标签,不能让他们生活在不该有的阴影下。第二天,阿芬在多方帮助下找到了一份顺丰快递分拣员的工作,开始试工。这周我离开上海到外地调研,但经常想到阿芬。持续数月的疫情,这样的命运并非个别。我想到《中国新闻周刊》公众号登过的一篇关于疫情中的盲人的文章。主人公之一也是河南人,也是女性,2001年就到上海,在普陀区一家盲人按摩店当按摩师,并在这里遇到后来的丈夫,也是一位盲人按摩师。疫情前,两人工作日在店里吃饭,周末去附近超市买些熟食或速冻食品,回家用微波炉加热,也用买菜APP,“听”文字买菜。疫情一来,问题来了,当她朗读完所触区域的信息,再点击购买,至少要3秒钟,根本抢不到菜。后来菜有了,因为是全生食材,47岁的她第一次用明火做饭,一开始不熟练,左手食指被锅壁烫出了泡。这些命运让人无言,而对我的震撼更来自于比较。就在阿芬报道发表的前一天,一位发展商问我房价的问题,并向我介绍了最近“五星级红包楼”的“茶水费”行情。“茶水费”我是知道的,但“红包楼”还是第一次听说,现在一手二手价格倒挂越厉害的楼盘,星级越高。据说“红包楼”一平方米的“茶水费”在2~5万元,最贵的已逼近10万。还听说,有老板在企业里搜集“房票”,要是摇号中了,愿意给出“房票”的人以百万元计的“代持费”,说这也是一种“共同富裕”。当“红包楼”和阿芬居住的厕所同框,当我们在疫情中团购到的新西兰雪糕、面包和盲人炒菜的场景同框,我久久无法平静。我想到的问题是,谁来为他们托底?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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